声明:本文情节皆为虚构,人物、地点、事件是基于艺术表达的创作,与现实无关。所用图片并非真实人物影像,仅作辅助叙事。本文借虚构故事传递积极价值观,呼吁读者遵纪守法,弘扬友善、正义等正能量,共建和谐社会。
“车找到了?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。
“找到了。”
“那还等什么?拖回来啊!”
“老板……这车,没法收啊。”
一辆崭新的奔驰S级轿车,静静地停在藏南边境一条荒无人烟的土路上。
两天前,一个叫陈默的男人在千里之外的城市租走了它。
现在,负责清收这台车的两个人,正对着车里的景象发愣,其中一个拿着电话,手心全是汗。
01
陈默关上了出租屋的门。
门是铁的,刷着一层即将掉光的绿漆,关上时会发出“轰”的一声巨响,整栋楼都能听见。
他今天特意放轻了动作。
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隔夜饭菜和潮湿抹布混合的酸味。
他快步走了下去,没有回头。
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。
他穿了一身新西装,是两个月前咬牙买的,花了八百块,一直挂在衣柜里没动过。
衬衫的领口有点硬,硌着脖子。
脚下的皮鞋是假的,三十块钱从夜市淘来的,鞋底很薄,能清晰地感觉到路面上每一颗小石子。
但他走得很稳,背挺得笔直。
走出巷子口,阳光有些刺眼。
街边的早餐店,老板正熟练地将油条丢进滚烫的油锅,发出“滋啦”一声。
陈默咽了口唾沫,加快了脚步。
他要去的地方,不卖油条。
那地方叫“尊享汽车租赁”。
店面不大,但门口停着一排豪车,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像一群沉默的野兽。
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孩接待了他。
“先生,看车吗?”
女孩的笑容很标准,但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,目光在他的假皮鞋上停留了半秒。
陈默没有在意,他指了指最里面那台黑色的奔驰。
“这台,怎么租?”
那是一台奔驰S级,最新款的。
女孩愣了一下,随即笑容变得真诚了许多。
“先生好眼光,这是我们的顶配车型,S450L,商务接待最有面子了。”
“一天多少钱?”
“一天三千,押金十万。”
陈默的眼皮跳了一下。
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,打开了银行APP,递给女孩看。
余额显示是十一万三千二百零六块五毛。
这是他全部的积蓄。
女孩的眼睛亮了。
“好的先生,请这边办理手续。”
手续很繁琐,合同很厚。
陈默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,笔尖在纸上划出了一道轻微的印痕。
他感觉自己签下的不是一份租赁合同,而是一份卖身契。
女孩递过车钥匙。
那钥匙很重,带着金属的冰凉。
“先生,祝您用车愉快。”
陈默点点头,接过钥匙,转身走向那台黑色的奔驰。
他能感觉到,身后女孩的目光,还有店里其他几个销售员的目光,都落在他身上。
那些目光里,不再是审视,而是羡慕。
他拉开车门,坐了进去。
一股高级皮革和香氛混合的味道瞬间将他包围。
这味道,和他出租屋楼道里的酸腐气,是两个世界。
他握住方向盘,那细腻的皮质触感,让他心里一阵踏实。
他发动了汽车。
发动机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,像一头被唤醒的猛兽。
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自己。
西装,豪车,一丝不苟的发型。
看起来,确实像个成功人士。
他深吸一口气,挂挡,松开刹车。
车子平稳地滑出了停车位。
他要把这成功人士的戏,演到底。
02
车开得很慢。
陈默还不习惯这台车的尺寸和动力。
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开车,而是在驾驶一艘船。
城里的路很堵,到处都是喇叭声和闪烁的红绿灯。
但没有一辆车敢离他太近。
旁边车道的一辆本田,司机探出头,好奇地打量着他的车。
陈默目不斜视,表情冷峻。
他要把这种感觉刻在骨子里。
他要去见一个人,一个叫李总的客户。
这个李总,是他这半年来,唯一的希望。
如果能拿下李总的单子,他就能拿到一笔不菲的提成,彻底摆脱那个连关门都不敢用力的出租屋。
为了这次见面,他准备了很久。
修改了二十多遍的方案,背得滚瓜烂熟。
演练了十几种开场白,确保万无一失。
甚至,连见面的地点,他都提前去踩过点。
那是一家高级酒店的咖啡厅,一杯咖啡要八十八块。
他觉得,开着这台奔驰去,才配得上那里的消费,也才配得上李总的身份。
这是一种投资。
他对自己说。
高风险,高回报。
车子停在了酒店的地下车库。
保安看到这台车,一路小跑过来,殷勤地指挥着倒车。
“老板,这边请。”
陈默从口袋里摸出二十块钱递过去。
保安愣了一下,笑得更灿烂了。
“谢谢老板!”
陈默走下车,整理了一下西装的下摆。
他走进电梯,看着镜子里的人影,陌生又熟悉。
咖啡厅在酒店二楼。
环境很安静,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咖啡香和古典音乐。
李总已经到了,正坐在靠窗的位置,低头看着手机。
他看起来四十多岁,头发梳得油亮,手腕上戴着一块金表。
陈默走过去,伸出手。
“李总,您好,我是陈默。”
李总抬起头,扫了他一眼,又看了看他伸出的手,却没有握。
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。
“坐。”
陈默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,然后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。
他拉开椅子,坐下。
服务员走了过来。
“先生,喝点什么?”
“一杯美式,谢谢。”
李总没有看他,依旧盯着手机屏幕。
“方案带来了吗?”
“带来了。”
陈默从公文包里拿出打印好的方案,双手递了过去。
李总接过来,随意地翻了两页。
他的手指很粗,指甲剪得很短。
翻动纸张的声音,在安静的咖啡厅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他准备好的所有开场白,一句都用不上。
气氛比他想象的要冷得多。
大概过了五分钟,李总合上了方案,把它推到桌子一边。
“想法不错。”
陈默心里一喜。
“但是,太理想化了。”
李总端起自己的咖啡,喝了一口。
“年轻人,做生意不是写小说,光有情怀是没用的。”
“你需要资源,需要人脉,需要钱。”
“这些,你有吗?”
李总的目光像刀子一样,直直地扎过来。
陈默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。
他花八百块买的西装,花三千块租的奔驰,在这一刻,像纸糊的一样,被轻易戳穿。
他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李总笑了笑,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蔑。
“行了,今天就到这吧。”
“方案我留下了,以后有机会再说。”
李总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,转身就走。
从头到尾,他都没有再看陈默一眼。
陈默一个人坐在那里,像一尊雕塑。
服务员把他的美式咖啡端了上来。
咖啡的热气,模糊了他的视线。
他端起杯子,一口气喝了下去。
苦涩的液体,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。
他起身,去前台结了账。
八十八块。
他走出酒店,外面阳光正好。
但他觉得浑身冰冷。
他回到地下车库,坐进那台奔驰里。
车里的皮革味道,此刻闻起来有些恶心。
他发动了车,却没有立刻开走。
他趴在方向盘上,肩膀微微耸动。
十分钟后,他抬起头,眼睛通红。
他拿出手机,删掉了李总的联系方式。
然后,他打开导航,输入了一个地名。
一个他从未去过,却无比熟悉的地名。
导航系统发出了柔和的女声。
“路线规划成功,全程三千八百公里,预计用时两天一夜。”
陈默挂上档,一脚油门踩下。
发动机发出一声咆哮。
黑色的奔驰像一支离弦的箭,冲出了地下车库,汇入了城市的车流。
但他没有回家。
他一路向西。
03
夜幕降临得很快。
城市被甩在了身后,高速公路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黑色带子,向前延伸。
车窗外,是飞速后退的灯光和模糊的景物。
车里很安静,只有发动机平稳的运转声。
陈默打开了音响。
随机播放的,是一首老旧的民谣,沙哑的男声在唱着远方和流浪。
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。
或者说,他知道要去哪里,但他不知道去了之后能做什么。
导航上的终点,叫“萨迦”。
一个在藏南地区的小县城。
他没去过那里。
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,来自那里。
手机响了。
是租赁公司的电话。
他看了一眼,没有接,直接挂断。
手机很快又响了,锲而不舍。
他关掉了声音,把手机扔到了副驾驶座上。
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。
他只想开车。
一直开。
开到世界的尽头,开到再也无路可走。
车子不知疲倦地跑着。
油箱见了底,他就下高速,找个加油站加满。
加油站的员工看到这台车,都会多看几眼。
一个穿着工服的小伙子,一边加油一边问:“哥,这车得一百多万吧?”
陈默摇下车窗,点点头,没说话。
小伙子一脸羡慕:“开这车出去玩,真爽。”
陈默扯了扯嘴角,算是一个笑容。
爽吗?
他不知道。
他只觉得麻木。
身体的疲惫,和心里的空洞,交织在一起,让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掏空了的躯壳,只剩下开车的本能。
天亮了。
车子已经驶入了山区。
道路开始变得崎岖,两边是连绵不绝的大山。
山是灰色的,光秃秃的,透着一股荒凉。
空气里多了一丝寒意。
陈默打开了暖气。
手机又在副驾驶座上震动了起来。
这次不是电话,是一条短信。
【尊享汽车租赁:陈先生您好,您租赁的奔驰S450L车载GPS显示已严重偏离市区,且行驶里程异常。请立即与我司联系,否则我们将视为恶意骗租,并采取相应措施。】
陈默看了一眼,删掉了短信。
措施?
他现在最不怕的,就是所谓的措施。
他又开了一天。
车窗外的景色,越来越荒凉。
人烟越来越稀少。
有时候开上几十公里,都看不到一辆车。
天空中,有雄鹰在盘旋。
路边,偶尔能看到成群的牦牛,慢悠悠地啃着草。
他感觉自己驶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。
这个世界,安静,辽阔,原始。
在这里,他那身八百块的西装,和他租来的奔驰车,都显得格格不入。
他甚至看到了一座雪山。
在遥远的天际线上,那山峰洁白得像梦一样。
他把车停在路边,呆呆地看了很久。
直到夕阳把雪山染成了金色。
他突然想起了那个来自萨迦的女孩。
她曾经对他说,她的家乡,推开窗就能看到雪山。
她说,等他们赚够了钱,就一起回去,在雪山下盖一所房子,养一群牛羊。
她笑起来的时候,眼睛像月牙一样。
陈默闭上了眼睛。
眼泪,终于还是流了下来。
他再次发动汽车,继续向前。
导航提示,距离目的地,还有不到一百公里。
路,也变得越来越难走。
从柏油路,变成了石子路,最后,变成了颠簸的土路。
奔驰车的底盘很低,好几次都磕到了路上的石头。
车内的报警灯,亮起了一个。
陈默没有理会。
他只有一个念头。
到那里去。
04
天,彻底黑了。
土路的两侧,是无尽的黑暗,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。
车灯是唯一的光源,像两把利剑,劈开前方的混沌。
GPS信号,在这里时断时续。
导航的女声,也变得断断续续。
“前方...五十米...请...右转...”
陈默感觉自己像在黑暗的大海里开着一艘孤舟,随时都可能迷航。
车里的油,也快要耗尽了。
油量表的指针,已经指向了红色的区域。
他不知道下一个加油站在哪里。
也许,根本就没有下一个加油站了。
恐惧,像一只冰冷的手,抓住了他的心脏。
不是怕死。
而是怕,死在这里,死在这个半路上。
他还没有到。
他不能停下。
他把油门踩得更深。
车子在颠簸的土路上发出痛苦的呻吟。
又开了大概半个小时。
他终于看到了一点光亮。
在遥远的前方,有几点微弱的、昏黄的灯火,像鬼火一样在黑暗中摇曳。
那里,应该就是导航的终点。
萨迦。
他精神一振,朝着那片灯火开了过去。
随着距离越来越近,他看清了。
那不是一个县城。
那只是一个破败的小村落,几间低矮的土坯房,散落在山坡上。
村口,立着一块歪歪斜斜的木牌,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。
他把车停在了村口。
发动机在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喘息后,彻底熄火了。
车里,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陈默坐在驾驶座上,一动不动。
他到了。
可是,然后呢?
他不知道。
他推开车门,走了下去。
一股夹杂着牛粪和青草味道的冷风,灌进了他的脖子。
他打了个寒颤。
村子里很安静,听不到一点人声,只有几声狗叫,从远处传来,显得格外凄厉。
他抬头看天。
在这里,天空显得格外低,星星却出奇地亮,大颗大颗的,像是要掉下来一样。
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星空。
他沿着村里唯一的一条小路,慢慢地走着。
路边,一间土坯房的门,虚掩着。
门缝里,透出一点微弱的油灯光。
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,推开了那扇门。
屋子里,一个穿着藏袍的老阿妈,正盘腿坐在火堆旁,手里捻着一串佛珠,嘴里念念有词。
火光,映着她满是皱纹的脸,显得神秘而安详。
老阿妈看到他,没有惊讶,只是平静地抬起头,看了他一眼。
那眼神,很浑浊,却又像能看透一切。
她对他招了招手,示意他过去。
陈默走了过去,在火堆旁坐下。
老阿妈从旁边拿过一个木碗,给他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酥油茶。
陈默接过来,喝了一口。
一股浓郁的、带着咸味的奶香,瞬间温暖了他的胃。
老阿妈指了指他,又指了指门外那台停在黑暗中的奔驰车,然后用生硬的汉语问:
“你,找人?”
陈默点点头。
“她叫,格桑拉姆。”
老阿妈听到这个名字,捻动佛珠的手,停顿了一下。
她浑浊的眼睛里,闪过一丝悲伤。
她叹了口气。
“她,不在了。”
陈默的心,猛地一沉。
虽然,他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。
但从别人口中亲耳听到,还是像被一把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。
“她葬在哪里?”
他的声音,沙哑得不像自己的。
老阿妈没有回答,只是指了指东方。
那个方向,是连绵的群山。
其中最高的那座,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,在星光下泛着清冷的光。
神山。
陈默明白了。
他站起身,对着老阿妈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然后,他转身走出了土坯房。
他回到了车上。
从后备箱里,他拿出了一个背包。
打开背包,里面是一个黑色的、方形的盒子。
他抱着那个盒子,就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。
他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,把盒子,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座位上。
然后,他开始布置。
他从背包里,拿出了一张照片,用胶带粘在了中控台上。
照片上,是一个笑得很甜的女孩。
她就是格桑拉姆。
他又拿出了一些香烛,一包青稞,还有一个小小的转经筒。
他把这些东西,一样一样地,摆放在盒子的周围。
很快,这台象征着现代工业文明结晶的奔驰车,驾驶室里,就被布置成了一个简陋而诡异的祭坛。
他点燃了三根藏香。
青烟,袅袅升起,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。
一股奇异的香味,混合着皮革的味道,充斥着他的鼻腔。
他跪在驾驶座上,面朝副驾驶的“祭坛”,双手合十。
他闭上眼睛,嘴唇无声地翕动着。
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。
也许,是在忏悔。
也许,是在祈祷。
做完这一切,他站起身,最后看了一眼车里的景象。
然后,他关上车门,转身,头也不回地,朝着那座雪山的方向,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。
他的身影,很快就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里。
只留下那台黑色的奔驰车,像一具巨大的黑色棺材,静静地停在荒野之上。
车窗,因为内外温差,渐渐起了一层白雾。
透过模糊的雾气,可以看到,那三根藏香,还在幽幽地燃烧着,闪着红光。
05
老王把越野车停在了山坡上。
再往前,就是一条深沟,车过不去了。
他熄了火,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。
“妈的,这鬼地方,导航都失灵了。”
副驾驶上,是他带的徒弟,小李。
小李年轻,才二十出头,第一次跟着他出这么远的任务,脸上还带着一丝兴奋。
“王哥,那奔驰的GPS最后信号,就是在这附近消失的。”
小李举着手机,屏幕上是一个红点,正在地图上的一个荒僻区域不停闪烁。
老王是“尊享汽车租赁”的清收队长。
干这行,快十年了。
各种各样不还车的客户,他都见过。
有偷偷把车开去跑黑车的,有拆了零件卖的,还有的,直接把车开到赌场,一把输没,人和车一起消失。
但像这次这么离谱的,还是头一回。
租了台S450,一天三千,押金十万。
第二天,人就直接从东部沿海,横跨大半个中国,把车开到了藏南边境。
这摆明了就不是想还车的。
老板黄总在电话里都快气疯了。
“活要见车,死要见尸!就算拆成零件,也得给我把零件拉回来!”
于是,老王和小李,开了两天一夜的车,也追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。
“下车,找。”
老王推开车门,一股干冷的风立刻吹了过来。
他紧了紧身上的冲锋衣。
这里海拔很高,空气稀薄,走快两步都喘。
小李也下了车,从后备箱拿出望远镜。
“王哥,你看那边!”
小李指着山坡下的一个方向。
老王接过望远镜,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。
在远处的一片平地上,静静地停着一个黑色的物体。
虽然距离很远,但那个轮廓,老王一眼就认出来了。
就是那台奔驰S级。
“还真让这孙子开到这儿来了。”
老王骂了一句,心里却松了口气。
车在,就好办。
最怕的就是车被推进了山沟里,或者被大卸八块。
“走,过去看看。”
两个人一前一后,顺着崎岖的山路往下走。
路很难走,到处都是碎石和荆棘。
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,他们终于来到了那台车旁边。
车,完好无损。
漆黑的车身,在荒野的背景下,显得异常扎眼。
只是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。
“人呢?”
小李绕着车走了一圈,发现车里没人。
四个车门都锁着。
“估计是跑了。”
老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,这是他们吃饭的家伙。
他走到驾驶座的车门旁,蹲下身,把铁丝插进车窗的缝隙里,开始鼓捣。
这是个技术活。
不到三十秒,只听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车门锁开了。
老王直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灰。
“行了,进去看看,检查一下有没有损坏,准备叫拖车。”
小李应了一声,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。
就在车门被拉开的一瞬间,一股浓烈而奇异的香味,从车里飘了出来。
那味道,像是烧香,又混合着别的什么,闻起来让人头皮发麻。
小李被这股味道呛得咳嗽了两声。
他探头往车里一看。
下一秒,他整个人都僵住了,像被点了穴一样,一动不动。
他的脸上,写满了惊恐和不可思议。
“王……王哥……”
小李的声音在发抖。
“你……你过来看一下……”
老王皱了皱眉,觉得他大惊小怪。
“怎么了?车里有死耗子?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不耐烦地走了过去。
他也探头往车里看了一眼。
然后,他也愣住了。
老王干了十年清收,见过各种场面,自认为胆子比天大。
可眼前车里的景象,还是让他后背窜起了一股寒气。
只见副驾驶的座位上,赫然摆放着一个黑色的骨灰盒。
骨灰盒前面,是一张年轻女孩的黑白照片。
中控台上,插着三根烧了一半的藏香,香灰落得到处都是。
除此之外,还有散落的青稞,一个转经筒,以及一些看不懂的符咒。
这台价值百万的现代豪车,赫然被改造成了一个移动的灵堂。
诡异,阴森,让人不寒而栗。
老王和小李对视了一眼,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和一丝恐惧。
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“骗租”的理解范畴。
偷车也好,卖零件也罢,那都是为了钱。
可眼前这人,费了这么大劲,把一台奔驰开到这荒郊野外,就为了搞这么一出?
他到底想干什么?
老王呆呆地站了足足一分钟。
然后,他默默地掏出手机,手指有些颤抖地找到了老板的号码,拨了过去。
电话很快就接通了。
“喂?老王?车找到了?”
黄总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急躁。
老王深吸了一口气,嘴唇有些发干。
他看了一眼车里那个黑色的骨灰盒,然后说:
“老板……”
“这车,没法收啊。”
06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
黄总显然是被老王这句话给说蒙了。
“什么叫没法收?你他妈把话给我说清楚!”
黄总的声音提高了八度,带着一丝怒气。
“车是不是撞报废了?还是被人烧了?”
在他的认知里,只有这两种情况,才算“没法收”。
“都不是。”
老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努力组织着语言。
“车……车是好的,漆都没掉一块。”
“那他妈为什么没法收?老王,你别跟我在这儿打哑谜!”
“老板,你听我说,这事儿有点邪门。”
老王把手机开了免提,让小李也能听见,然后他详细地描述了车里的情况。
他说的很慢,很仔细,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。
从那个黑色的骨灰盒,到女孩的照片,再到那些燃烧的藏香和散落的青稞。
电话那头,黄总的呼吸声越来越重。
等到老王说完,那边已经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小李站在一旁,脸色发白,大气都不敢喘。
这场景,确实超出了一个正常人的理解能力。
过了很久,黄总的声音才再次响起,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暴躁,反而多了一丝凝重和困惑。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那小子把我的车,当成灵车了?”
“不,老板,不是灵车。”
老王摇了摇头,纠正道。
“是灵堂,一个移动的灵堂。”
“他把这儿当成一个祭拜的地方了。”
“操!”
黄总终于还是没忍住,骂了一句脏话。
他做生意这么多年,什么奇葩事没见过,但这件,绝对是独一份。
“那租车的人呢?陈默呢?在不在附近?”
老王摇摇头。
“没看见人,估计是跑了。”
“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,他能跑到哪儿去?”
这也是老王想不通的地方。
把车扔在这里,自己徒步离开?在这高原荒野里,跟自杀没什么区别。
“老板,现在怎么办?”
老王把问题抛了回去。
“这骨灰盒……我们总不能随便给它扔了吧?”
这才是问题的核心。
车,是公司的财产,他们有权收回。
但骨灰盒,这东西太特殊了。
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,这是对逝者最大的不敬,是要遭报应的。
别说老王和小李,就算黄总自己,也不敢下这个命令。
“而且……”
老王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。
远处是连绵的雪山,近处是飘扬的经幡,空气里都透着一股神圣和庄严的气息。
“这地方,一看就是藏民很看重的地方,我们两个外地人,动了人家的骨灰,万一被当地人看见,惹出什么麻烦,就不是一台车的事儿了。”
老王把自己的担忧也说了出来。
他干这行久了,懂得一个道理:在陌生的地方,要懂得敬畏。
电话那头,黄总又一次沉默了。
他是个生意人,第一反应是计算成本和收益。
为了收回一台车,冒着跟当地人起冲突的风险,甚至可能闹出人命官司,这笔账,怎么算都不划算。
“妈的,真是撞了鬼了。”
黄总低声咒骂着。
“老王,你别动那车,千万别动里面的任何东西。”
他终于做出了决定。
“你现在,马上,给我去最近的派出所报警。”
“报警?”
老王愣了一下。
“对,报警!”
黄总的声音变得果断起来。
“就说我们的车被骗租,现在找到了车,但是车里发现了疑似骨灰盒的物品,情况可疑,请求警方协助处理。”
老王瞬间明白了黄总的意思。
这是要把皮球踢给警察。
让公权力来介入,是目前最稳妥,也是唯一正确的处理方式。
车里的东西,他们动不了,但警察可以。
到时候,无论是联系家属,还是作为证物封存,都跟他们租赁公司没关系了。
他们要的,只是一台完完整整,干干净净的车。
“高,老板,还是你高。”
老王由衷地赞了一句。
“少废话,赶紧去!保持联系!”
黄总挂断了电话。
老王收起手机,对小李说:“听到了吧?走,找派出所去。”
小李点点头,如释重负。
两人转身准备离开。
就在这时,老王眼角的余光,瞥到了驾驶座的地板上,好像有什么东西。
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俯下身,拉开车门,捡了起来。
那是一张被捏得皱巴巴的纸。
是一张医院的诊断证明。
上面写着一个名字:格桑拉姆。
诊断结果是:胃癌晚期。
开具证明的医院,就在他们出发的那个城市。
老王看着那张纸,心里猛地一颤。
他好像,瞬间明白了什么。
07
最近的派出所,在三十公里外的一个小镇上。
老王和小李开着他们的越野车,在土路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到。
派出所的院子很小,只有一栋两层高的白色小楼。
一个穿着藏蓝色警服的年轻警察接待了他们。
警察的皮肤被高原的紫外线晒得黝黑,但态度很和善。
他叫巴桑。
听完老王的叙述,又看了看老王递过来的租赁合同和那张皱巴巴的诊断证明,巴桑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。
“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,我跟所长汇报一下。”
巴桑说完,就匆匆上了楼。
老王和小李坐在一条长凳上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
小李小声问:“王哥,警察会管这事儿吗?”
“会的。”
老王很肯定。
“这不是简单的经济纠纷了,可能涉及到刑事案件了。”
“刑事案件?”
小李吓了一跳。
“你想想,”老王压低了声音,“一个男的,带着一个女的骨灰,把车开到这种地方,搞这么一出,然后人不见了。他去哪了?是自己走了,还是……也出事了?”
小李听得后背发凉,不敢再说话了。
过了大概十几分钟,巴桑和一个年纪稍大的警察一起走了下来。
那位老警察应该就是所长,他自我介绍说他叫丹增。
丹增所长的表情很凝重,他看了看老王和小李。
“情况我们了解了。这件事很特殊,我们需要马上出警去现场查看。”
“那太好了,谢谢警官。”
老王赶紧起身道谢。
“你们也跟我们一起去,要做个笔录。”
丹增所长补充道。
于是,一行人分乘两辆车,一辆是警车,一辆是老王的越,再次朝着那片荒野驶去。
回到停车的地点,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。
丹增所长和巴桑戴上手套,仔细地勘察了现场。
他们先是绕着奔驰车走了一圈,检查了车身和周围的地面,寻找可能留下的痕迹。
然后,他们打开车门,面对车里那个诡异的“灵堂”,即便是见多识广的老警察,也皱起了眉头。
丹增所长用执法记录仪,将车内车外的情况,仔仔细细地拍了一遍。
巴桑则在旁边做着记录。
“所长,这照片上的女孩,还有诊断证明上的名字,叫格桑拉姆。”
巴桑说道。
“这个名字,在我们这一带很常见。”
丹增所长点点头,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黑色的骨灰盒上。
他沉思了片刻,对巴桑说:“查一下,最近一两年,我们辖区或者周边地区,有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女性人口失踪或者死亡的报案记录。”
“是。”
巴桑立刻拿出手机开始联系指挥中心。
老王和小李站在远处,不敢靠近,心里很忐忑。
他们现在只希望警察能赶紧把这事处理完,让他们把车开走。
过了一会儿,巴桑拿着手机走了过来,脸色有些奇怪。
“所长,查到了。”
“我们镇上,两年前,确实有一个叫格桑拉姆的女孩。”
丹增所长立刻问:“她人呢?”
“她……她两年前就去内地打工了,再也没回来过。”
巴桑的声音有些低沉。
“家里人也联系不上她,以为她在外面过得好,就没报案。她的父母,就住在那边的村子里。”
巴桑指了指不远处那个在暮色中亮起几点灯火的破败村落。
正是陈默之前去过的那个村子。
所有线索,在这一刻,都串联了起来。
丹增所长的脸色变得无比严肃。
“走,去村里问问。”
他看了一眼老王和小李。
“你们也一起来。”
08
一行人来到了村子里。
还是那间透着油灯光的土坯房。
开门的,还是那位捻着佛珠的老阿妈。
她看到两名穿着警服的警察,并没有慌张,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。
当她看到丹增所长拿出的那张照片时,老阿妈的身体,明显地颤抖了一下。
她的眼眶,瞬间就红了。
她伸出干枯的手,想要触摸那张照片,嘴里用藏语喃喃地说着什么。
巴桑在一旁轻声翻译:
“她说,这是她的女儿。”
真相,已经昭然若揭。
丹增所长让老阿妈坐下,然后用温和的语气,询问了关于格桑拉姆的情况。
老阿妈的情绪很激动,一边流泪,一边断断续续地讲述着。
她的女儿格桑拉姆,是家里最小的孩子,也是最聪明的。
为了让家里过上好日子,她一个人去了遥远的大城市打工。
一开始,她每个月都寄钱回来,还打电话报平安。
她说她找了个男朋友,就是照片上这个叫陈默的男人。
她说他们准备攒够了钱,就结婚,然后一起回老家。
可是,从一年前开始,女儿的电话越来越少,寄回来的钱也断了。
家里人很担心,却又不知道去哪里找她。
直到今天。
他们等来的,不是女儿荣归故里,而是一个装着她骨灰的盒子。
老阿妈泣不成声。
丹增所长和巴桑的表情,也充满了同情和悲伤。
老王和小李站在一旁,心里五味杂陈。
他们之前还在咒骂那个叫陈默的骗子,可现在,他们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这件事。
“昨天晚上,是不是有一个外地男人来过这里?”
丹增所长问道。
老阿妈点点头,指了指陈默之前坐过的位置。
她说,那个男人来了,什么也没说,只是问了女儿葬在哪里。
她告诉他,按照她们的习俗,未出嫁的女儿,如果客死他乡,是不能进祖坟的,只能在神山下,进行天葬或水葬,让灵魂回归自然。
但女儿的遗体不在,只能把她生前最喜欢的东西,埋在神山脚下,为她祈福。
那个男人听完,就走了。
朝着神山的方向。
“他往神山去了?”
丹增所长心里一惊。
“一个人?”
老阿妈点点头。
丹增所长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
这片区域的神山,海拔高,气候恶劣,地形复杂,晚上还有野兽出没。
一个外地人,没有任何准备,就这么徒步走进去,凶多吉少。
“巴桑,马上组织人手,带上装备,准备搜山!”
丹增所长果断下令。
“他可能出事了!”
09
搜救行动连夜展开。
丹增所长从镇上召集了十几个熟悉地形的年轻村民,带上强光手电、绳索和急救包,组成了一支临时搜救队。
老王和小李,也被要求留下来协助。
黄总在电话里虽然很不耐烦,但也知道人命关天,只能让他们先配合警方。
夜里的山,像一头沉默的巨兽,充满了未知的危险。
搜救队兵分两路,沿着可能上山的小径,开始地毯式搜索。
“陈默!——”
“有人吗?——”
呼喊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,但没有任何回应。
老王跟在丹增所长的身后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,累得气喘吁吁。
他心里很矛盾。
一方面,他希望赶紧找到那个叫陈默的男人,把事情了结,好把车开回去交差。
另一方面,当他把所有事情联系起来后,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,又产生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。
一个走投无路的男人,用一种近乎偏执的方式,来完成对爱人最后的承诺。
这究竟是爱,还是疯狂?
老王想不明白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凌晨三点多,其中一组搜救队员,终于在半山腰的一个避风山坳里,发现了陈默。
他蜷缩在一块大石头后面,浑身被露水打湿,嘴唇发紫,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。
他的怀里,还紧紧地抱着一个背包。
搜救队员赶紧给他披上毯子,喂了点热水。
丹增所长和老王他们也很快赶到了。
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,老王无法将他同那个开着奔驰、穿着西装的“成功人士”联系在一起。
他看起来那么瘦小,那么脆弱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。
丹增所长蹲下身,拍了拍陈默的脸。
“喂,醒醒!”
陈默缓缓地睁开了眼睛。
他的眼神很空洞,没有任何焦点。
当他看到周围围着一群人,还有穿着警服的警察时,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或者恐惧。
他的脸上,只有一种死灰般的平静。
“你们……找到我了。”
他的声音,微弱得像蚊子叫。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丹增所长问道。
陈默没有回答。
他只是费力地、把怀里的背包,递了过去。
巴桑接过来,打开了背包。
里面,装的不是钱,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。
而是一沓厚厚的日记本,还有一些女孩的遗物。
丹增所长接过日记本,翻开了其中一页。
那是格桑拉姆的日记。
上面,用清秀的字迹,记录了她和陈默从相识到相爱的点点滴滴。
也记录了她后来患上重病,为了不拖累陈默,而选择默默离开的痛苦和无奈。
日记的最后一页,写着:
“阿默,如果我死了,请忘了我。但我知道你不会。如果可以,请把我带回家,带我去看一次雪山。我不想一个人,被埋在冰冷的地下。”
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老王看着那本日记,眼眶有些湿润。
他终于明白,陈默为什么要租那台奔驰了。
因为那是他能给她的,最后的、也是最体面的“家”。
他不是想把车非法卖掉。
他只是想用这台车,载着她的灵魂,走完这最后一程。
陈默被搜救队员搀扶着,慢慢地站了起来。
他看了一眼东方那座在黎明中逐渐显露出轮廓的雪山,脸上露出了一丝凄凉的微笑。
“我带她回家了。”
他对丹增所长说。
然后,他两眼一黑,彻底晕了过去。
10
陈默被送到了镇上的卫生院。
他因为严重的高原反应和体力透支,需要住院观察。
那台奔驰车,在警方的协调下,由老王和小李暂时保管。
但里面的“灵堂”,谁也没有动。
丹增所长联系了格桑拉姆的家人,将日记和遗物交给了他们。
老阿妈抱着女儿的日记,哭得肝肠寸断。
几天后,陈默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。
等待他的,是一系列法律问题。
“尊享汽车租赁”的黄总,在听完老王对整个事件的汇报后,罕见地沉默了很久。
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暴跳如雷。
但他是个生意人。
情感不能代替合同。
公司最终还是决定,要通过法律途径,追究陈默的违约责任。
车内的污损,需要一大笔清洁和修复费用。
车辆的逾期占用,也造成了公司的经济损失。
一场官司,在所难免。
老王和小李,在镇上多待了几天,配合警方完成了所有的笔录和取证工作。
临走前,老王去了一趟卫生院,看望陈默。
陈默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,只是脸色依旧苍白。
两个人隔着病房的门,对视了一眼。
没有仇恨,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复杂的平静。
他们之间,没有任何直接的肢体接触。
“公司的法务会联系你。”
老王说。
陈默点点头。
“我知道。”
“好好活着。”
老王又说了一句,然后转身离开了。
他不知道除了这句,还能说什么。
回到公司,黄总把老王叫到了办公室。
“那台车,先别租出去了。”
黄总递给他一支烟。
“找个地方放着吧。”
老王有些意外。
“老板,这……”
“就当……积点德吧。”
黄总叹了口气,摆了摆手,示意他出去。
几个月后,法院开庭。
陈默因为骗租和故意损坏他人财物,被判处承担全部的赔偿责任,并且留下了案底。
由于他的行为并未造成更严重的社会危害,且事出有因,得到了法官的同情,免去了牢狱之灾。
那笔赔偿金,对他来说,是一笔天文数字。
他需要用很长很长的时间去工作,去偿还。
格桑拉姆的骨灰,最终在当地寺庙的帮助下,按照藏传佛教的仪式,在神山下举行了庄严的葬礼。
陈默没有参加。
他一个人,离开了那个他用尽全力才到达的地方。
又过了一年。
老王在一次去外地收车的时候,在一个建筑工地的门口,偶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那个人,戴着安全帽,穿着一身沾满泥灰的工服,正在和工友们一起,大口地吃着盒饭。
他晒黑了,也壮实了。
他一边吃,一边和旁边的人说着笑,阳光照在他的脸上,汗水闪闪发光。
是陈默。
老王把车停在路边,没有下车,就那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。
他看到陈默吃完饭,掏出手机看了一眼,然后又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。
他的脸上,没有了当初的阴郁和绝望。
多了一种,被生活磨砺后的平静和坚韧。
老王发动了车,默默地离开了。
他知道,那个叫陈默的男人,在用自己的方式,为过去的一切赎罪,也在努力地,开始新的生活。
人生没有如果,只有后果和结果。
有些人,有些事,错了就是错了。
但只要还活着,就总得,扛着那份后果,走向未知的明天。